母愛,溫暖一生的教育 文:謝國淵 / 江西省鷹潭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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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愛,溫暖一生的教育 文:謝國淵 / 江西省鷹潭市
上初中時,學校離家遠,有十裏地,我只好住校。那時,學校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,食堂只供應米飯。菜,要自己從家帶去。好在學校允許學生週三回家一次。這樣,週一和週四的早上,我都必須早起,得趕回學校上早自習。
因為家裏窮,買不起鬧鐘,母親一聽到雞鳴就立即起床,她怕吵醒我,總是輕手輕腳的。但是,“吱——呀”的開門聲,都會把我從夢中驚醒。睜開眼,廚房的燈光從稀疏的壁縫裏照到床上。我稍一抬頭,就能從半掩的門裏看見母親忙碌的背影,燒火、洗鍋、切菜、炒菜......母親斑白而淩亂的頭髮、蒼老而瘦小的臉龐、羸弱而佝僂的脊背,在煤油燈的搖曳下,歪歪扭扭,顫顫巍巍的。母親那長長短短的身影,不停地敲打著我的心靈,叫人難以入睡。
菜炒好了,母親又踅進廳堂,從菜櫥裏端出昨晚未吃完的飯菜,一起熱給我吃。此時,天還未亮,母親怕飯菜涼了,就在鍋裏添一瓢水,把飯、菜放進去,用灶內餘熱保溫。
一切做完之後,母親靜靜地坐在灶前的長凳上,不時從門縫中探望天空。她不敢回床睡覺,怕睡過了頭。母親默默地守望著東方,守望著時間,守望著心中的希望。天一破曉,母親就悄悄走到我床前,輕輕把我喚醒,然後又折回廚房,一趟一趟地把飯菜端上飯桌。我一下床,母親便把溫熱的洗臉水送到了我面前;吃飯的時候,母親就站在桌邊,一匙一匙地把菜裝進玻璃罐中。母親裝菜十分認真,每裝進一匙,就用力按壓一下,緊緊的。在母親的心裏,每多添一匙菜,就可以讓兒子多吃一口飯。她要把全部的菜,連同自己的疼愛、牽掛,都一併裝了進去。看到母親頭上的縷縷白髮,我心中陣陣酸楚。是啊,這罐子裏裝的,又豈止是菜呀!
我剛放下碗筷,母親又把茶遞到我手上,要我多喝幾口,免得路上口渴。送我出門時,母親總不忘叮囑,不急,慢慢走,時間還早呢。我點點頭,心裏濕濕的。背上母親炒的鹹菜,如背負著母親的重托,一路走去,沉甸甸的。
回到學校,吃著家裏帶來的鹹菜,我就仿佛看見母親半夜起床炒菜的身影,心裏充滿著愧疚與感激。
三年後,我如願以償,考取了縣中。
高中的生活條件好多了,食堂裏有菜供應,每餐五分錢就能吃得很好。可是,我連交學費的錢都是母親挨家挨戶借來的,哪有錢買菜呢?於是,我就對母親說,學校食堂不賣菜。母親信以為真,樂呵呵地說,好,好,我炒,我炒給你呀。每次回家,我習慣性地把空罐子交給母親,母親則像一位忠誠的士兵接到上級佈置的緊急任務一樣,都會高興而認真地去完成。
縣城的高中離家有百里之遠,我只能兩周回家一次。這可難為母親了,什麼菜能吃半月而不壞呢?母親思來想去,最後還是決定炒兩種菜,一個先吃,一個後吃。先吃的菜,用玻璃瓶裝,以蔬菜為主,淡些;後吃的菜,用陶罐裝,以乾菜為主,鹹些。母親反復囑咐我:先吃玻璃瓶,後吃陶罐。吃陶罐菜時,一定要去掉封皮......
每次出門,母親還會往我袋裏塞一個雞蛋,或二三顆紅薯,或四五把板栗。“一個人在外要學會照顧自己。家裏的事,不要你擔心的。”說著,說著,母親的眼睛就濕潤起來了。我知道,我走了,家裏就剩母親一人,孤零零的。是啊,面對遠去的遊子,做母親的怎會不依依惜別、又豈能不牽腸掛肚呢?
高中的生活是緊張而艱苦的。這期間,我有過鬆懈、有過消沉。但是,吃著母親炒的鹹菜,想到家庭的貧窮、母親的艱辛,心裏就會平添無窮的力量,激勵著我一路向前。
時間如風,在母親的白髮間一掠而過。
回想自己一路走過的艱難歷程,是母愛,改變了我的命運;是母愛,成就了我的理想。
雖然,母親沒上過學,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;雖然,她從不打罵我,也不嘮叨我的學習,但是,母親的身教早已成為一種典範,讓我受益;母親的信任早已化作一種使命,催我奮進;母親的疼愛早已融為一種無聲的教誨,溫暖著我一生。
990601 (本文為讀者投稿,文責作者自負。無酬、謝謝投稿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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